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馥郁(14)暮紫森林

十四、暮紫森林


  梦了一夜的海底捞,贺兰山一早醒来惊喜地收到了好消息。

  “虽然他看上去智商不太高的样子……”苗东春的微信内容言简意赅,“不过我想和他继续见面。”

  来自贾早榭的未读信息也躺在列表里,贺兰山看了一眼,笑清醒了。

  他给苗东春回复:“福利,贾兄弟跟我说你很可爱,然后中调很好闻。”

  手机一震,苗冬春秒回:“我堂堂一米九的铁血硬汉跟‘可爱’二字沾边吗?!我闻起来也是一威武雄壮的猛男啊。”贺兰山可以想像他跳脚的模样。

  起初知道苗东春抽中的是贾早榭时,他也大叹老天爷玩得好一手拉郎配。

  贾早榭是近日才找到他的,已碰壁无数,可谓是“一面杀。”仅碰头一面,他的相亲对象们纷纷不愿意再继续,并毫不留情地告诉贺兰山:“这家伙神经兮兮的,闻起来很棒,但一开口也太傻了吧,谁受得了他?”

  没想到,第一个愿意和他试着相处的居然是万般挑剔的苗东春。

  贺兰山:“为恭喜你俩进展喜人,我送两张即兴表演试听课的票给你们,逼疯理性帝系列。”

  苗冬春:“什么即兴表演班……我们又不是艺人。”

  “这是给非表演专业的人开的,很减压,还能交朋友。”他也约了余鱻一块去。

  “没参加过,不感兴趣。”

  “有免费的东西吃,不来吗?。”

  “你以为我是你吗?”

  “好吧,不过我已经跟贾早榭说过了,他很兴奋地同意了,相信一会儿能说服你。”

  “没这个可能。”苗冬春斩钉截铁。

  

  

  

  两小时后贺兰山手机一震,收到条新消息。

  苗冬春:“我和贾早榭一起去吧,谢谢你了。”

  问世间情为何物,不过一物降一物。[1]

  贺兰山呈大字倒在床上,稍长的额发挡住了视线。

  他翻了个身,突然忆起了海风味、纯黑的衣领味、卧室里的枕头味;小巷的垃圾桶味、车窗外的树味;迷宫花园路灯的金属味、甜筒和马卡龙味;大蒜饭馆的空盘味,装西瓜的塑料袋的味道,游乐场的门票味;以及他在夜里望向余鱻时,闻到的一股无以言表的,令人心悸的味道。

  这些都不是香水的味道,在他闻来却更为动人。

  他抬起手,神色复杂地用力嗅了下指尖。

  贺兰山心情复杂:“一个萝卜一个坑……”

  可首先——他得是个萝卜。




  “萝卜论”在两小时后被贺兰山的小姨重复了。

  小姨带着表妹突然造访,杀他个措手不及,一进门就耍了套组合拳:“工作怎么样啊?”

  “有对象了吗?”

  “没有啊?我猜也是。”

  “你老大不小了,得抓紧时间考虑结婚的事了!”

  小姨进门东瞧瞧西摸摸:“孩子今天在附近参加活动,我正巧来看看你。”

  贺兰山愣了几秒,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道:“你们一定饿了吧,我饭刚做好,来一起吃点?”

  然而,他嘴里吃的是饭,心里滴的是血。

  自从大学毕业,他在春节餐桌上被亲戚们逼婚的大戏就没落幕过,但多少能得体应对些。多少年都忍过来了,哪知小姨今天来了个新套路,居然劝他去整香。

  “兰山啊,你有没有考虑去整香?”

  整香?

  可收收吧,微博整香广告看多了会变傻的。

  小姨: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整香很正常的!去整香医院注射下药物就好,又不用动刀子。”

  贺兰山夹土豆丝。

  “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啊!兰山你收入那么高,多花点钱找家好点的医院。”

  贺兰山吃回锅肉。

  “我跟你讲噢,小姨单位里有个小伙子原本味道特别难闻,没对象,工作也不灵。后来整香之后整个人运气好得不行,最近刚升职,也快结婚了。还有小时候跟你玩的那个谁,也整了,她呀……”

  贺兰山扒饭。

  “兰山啊,别怪小姨说话直接。俗话说‘一个萝卜一个坑’,可你首先得是个萝卜啊!你也知道你自己天生跟其它香水有区别,就得自己去争取,去改变自己……你的基础香料还是可以的,同样是薄荷系,咱们可以加油整成芦丹氏冷水。”

  “明星同款也不错,你看那个电视上的潘海利根杜松子酒,多红啊!”

  任她在那滔滔不绝,水漫金山。“小姨,这你就错了。”贺兰山放下碗筷暂且休战,唇角一勾,眼神烁烁,饶有兴致,“谈恋爱多无趣。赚钱、炒股、买房之类的才有意思。”

  他特真诚:“我有钱有房有车,真不担心别的。分享一下晚年愿景——七十九岁时在家里孤零零地猝死,被养的五只猫啃掉半张脸,最后被送牛奶的发现尸体。”

  “来,小姨,关于炒股我颇有心得。”

  模仿夜市上高谈阔论的啤酒肚大叔,贺兰山胡诌了一堆炒股经,说得天花乱坠,他小姨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。小表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
  最后趁贺兰山喝汤,小姨轻描淡写地补起了刀:“不管怎么样,兰山你这个样子,你觉得你爸妈会乐意见到吗?我的话他们也是同意的。”

  贺兰山微微怔然。

  同意?

  爸妈居然也是这个意思?

  “你爸妈很担心你。”

  “他们也觉得,实在不行就整香嘛。”

  “为什么爸妈不跟我直说?”

  “跟你说你又不听,只好跟我聊聊啦。”

  贺兰山没有回话,手狠狠扣着碗沿将汤一饮而尽。他都未察觉自己眉头蹙得有多紧。




  拜这个小插曲所赐,贺兰山晚上参加同学聚会都有点低沉。

  见到他时,老同学们打招呼道:“呦贺兰山!风油精闻起来还是那么冰啊!”

  贺兰山上大学时人缘不错。同学们刚开始觉得他性子凉薄,熟了后发现这厮其实简单又随和。他做事聪明,有点懒,干啥事都秉着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的闲散态度,每日不知道在傻乐啥,却也逍遥自在。

  贺兰山的初恋前男友楚敛也来了,他是香奈儿的邂逅清新。

  这么多年没见,他……胖得走形了。

  这体型可一点也不清新。

  毕竟是初恋,他还是多瞄了楚敛几眼,想着今天自己的状态不够好,但还是比他强,不禁自鸣得意。

  楚敛笑起来还残存着几分当年的风采。贺兰山忽然发现,他依然能隐隐忆起年少时名为“喜欢”的味道——于他而言是草味的。初恋,就像懵懂的孩童路过一片草地,好奇驻足,拔下一根草含在嘴里躺着望天。他发现草是苦涩的,却无法割舍那种独特的口感。

  他能用草吹口哨,偶尔吧砸吧砸嘴,还会发现它是甜的。即使到最后草没味道了,甚至让他感觉恶心,他还是没有吐出来。

  往事不堪回首。

  酒过三巡,烦心事都被他就酒咽下,贺兰山的满心阴霾才一扫而空。

  泪眼朦胧间他发现自己醉了。

  非常清奇的是,他一喝醉就会流生理性泪水,这跟他的情绪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  贺兰山特淡定地坐在那,脸上泛着洪涝。他一手擦眼泪,一手捡花生米吃,期间还能跟人唠嗑,就是有点前言不搭后语。

  又喝了会,一拨人凑在一起打牌。贺兰山不会打,便坐到一旁继续吃他的花生米。

  楚敛坐了过来,蹦出句八点档连续剧的经典台词:“最近过得还好吗?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吧。”

  “挺好的,你怎么样?”他一遍流着泪一边说,看上去特没说服力。

  在现实生活中,初恋重逢其实挺尴尬的。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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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[1]网络流行语,出处不明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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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春和早榭兄的故事结束了,后面会偶尔打打酱油><

真正的副cp还没有出来

这章为什么叫暮紫森林呢,因为我觉得这支香水很难闻!(等等